前几天整理书柜时在一本书里竟然翻出了几张2016年的照片,那时刚刚完成贵州省从江县从贯一级路的建设,从江县将宰章水库的建设重任交给了中铁五局,这既是使命又是鞭策,中铁五局人毅然决然扛起大旗,进入了中国最后一个枪手部落——岜沙村。
岜沙村是黔东南州一个古老的苗寨,米酒、砍刀、火枪是他们的日常写照,他们头顶是茂密的森林,四周是奔跑的走兽,萦绕的是鸣唱的蝉虫,嘴里吹着悠扬的芦笙,脚下踩着自编的草鞋,黔东南的红土浸染了草鞋的边缘。在岜沙,村民用“参差六竹管,长芦伴笙歌,鹤笙鸾驾起,鼓瑟又吹笙”来描述芦笙,他们认为芦笙是始祖母创造的,芦笙的声音便是母亲的声音,可祭祖、可与天地对话,可与日月共舞。岜沙村处于茂盛的森林里,树木是他们的神,岜沙人把树看成生命中的一部分。寨里每出生一个孩子,就会种下一棵树,这棵树陪着孩子成长,当一个人死去,就砍下这棵树,搭起这座桥梁以魂归故乡。
犹记得施工设备大规模地驶入这个部落,当地村民身穿民族服饰,顶着发髻,身背腰刀。他们遥望着隆隆作响的施工设备,驻足良久。那时,作为一名建设者我甚至感到了现代文明和生态原始的碰撞,那时我们彼此还不能完全理解,受历史和自然条件等因素的影响,岜沙村民长期与外界很少交往。他们自给自足,去趟县城驱车都要半小时,没有农用车就得徒步去县城,一走就是大半天。有时我们去县城办事,遇到想搭车的村民也会捎他们去县城,他们的语言我们听不懂,只是不断用双手作揖。
随着工程日益推进,我们与当地村民建立了良好的关系,寨子里有重大的节日和表演都会邀请我们参与。他们在稻田边支起火堆,烤的是田里刚摸起来的鲤鱼,他们清晨出门就带着糯米饭,干完农活就在田边就餐。我称之为“移动的天然厨房”。我们亲眼看到村民镰刀剃头,我们和他们一起在芦笙的伴奏下载歌载舞,见证相互爱慕的男女青年站在秋千悠荡在青山与白云间。我们参与其中,感受着与自然的融合。
从江县到岜沙村的柏油马路,改变了岜沙人的生活。当时村中老人不愿修路,怕会破坏岜沙的风水,认为公路的到来很容易让外人接近这里,怕给这片土地带来灾难。如今交通不再闭塞,更多的年轻人想要走出大山、孩子们也受到更好的教育,而今岜沙村作为景区闻名遐迩,随着游客越来越多经济也好了起来。水库修建完成大坝蓄水那天,岜沙村的村民都来了,村支书感慨:“这路啊是联通外界、让村民致富的大路,水库的修建保障了我们生活用水、促进农业发展、防洪防汛,我们传统村落也要与时代共进。”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。
秋日的岜沙掩映在绿水青山间,吊脚木楼星罗棋布,水车悠然转动。金黄的稻穗沉甸甸地低垂着,当梯田遇上缭绕的薄雾,宛如色彩斑斓的画卷。从远处望去,水库被云海环绕,好似置身于仙境之中。那洁白的云海随风起伏,时而浓密、时而稀疏。晴日,阳光铺洒在水库上,一面“明镜”,倒映出蓝天白云绿树山峦。宰章水库在这片云海之上,沉稳而宁静,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悠远。(赵昕)